*ooc有，比赛情节是自己写的，欢迎指点
*不喜勿喷
*求小红心小蓝手!万分感谢支持!
*是给小宝贝@鸦纸✈️（我开学我快乐 的文，这是上半章
建议先食用：
这是下篇：甜甜的番外（下）
“燕夫人，追上去吧。”
“七百五十五年的孤独相守我替你都累。”
“你是艳杀天下燕夫人啊。”
妖怪呐呐自语着，看向身前白发苍苍的老妇。
“我还有那个机缘啊。”
她的声音已经细小到快要听不见了，沙哑难听。
“去吧。”
妖怪叹了口气。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艳杀天下……”
“燕夫人，再去试试看吧。”
“……好。”
那个姑娘长的是真漂亮，还有点眼熟。
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黄少天躲在门口，看见这个姑娘的第一个想法。
细弯的眉，波光细碎的眸，眼角微微向下牵出柔美动人的弧度，看人的时候，即使面无表情，也能教人生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她的唇像是春日里细腻粉艳的桃花，看上去柔软娇嫩，轻启时也应该是吐气如兰的。
这位仙女站在网吧吧台前面，裹着浅灰米白二色的格子围巾，瓮声瓮气地跟吧台后面那个男人讲：
“不能再给你打材料了，我快被队长发现了。”
“那怎么行呐小姑娘，中草堂还欠着我材料没给呢，别跑啊。”
男人懒散含笑的声音从电脑后面飘过来。
燕相眯起眼睛，轻笑一声。
这家伙还是没什么变化啊，敲诈勒索手到擒来。
一如前世。
也不知道张新杰家里的那位殷绯小姑娘被他敲诈了多少草药。
燕相慢悠悠地扶了扶围巾，微微弯起唇角：“不行哦。”
她老神在在地跟他讲道理，语气不急不缓，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叶哥你想想，我要是现在被队长捉回去了，以后就不能给你打更多的副本，抢更多的boss了，对不对？”
“你这……哎，还挺有道理的。”
叶修看出这姑娘是真的贪生怕死，无奈摇头道。
“那你先去吧，要不哥送送你？”
“不了……我……”
燕相顿了顿，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网吧门口的方向。
生涩的语言哽在了喉头，她只觉得半身都烧起来一般，手心既是滚烫，又是冰凉，微微渗出汗来。
他轮回了千百世，她以旁观者的姿态看了千百年，无论是总角稚儿，青葱少年或是垂垂老者，他的身影都印在了她心口，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万年不熄。
别说是裹成一团，即使他……也都认得出来。
燕相顺下这口气，回头看叶修。
“我马上就要用阵鬼打比赛了。”
她垂下细密的羽睫，语气温和，不带一丝轻浮。
“……王大眼运气很不错啊。”叶修似乎是闷笑了一声，“加油？趁哥杀回去之前多拿几个冠军。”
“谢谢。”
燕相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是轻轻细细的，像是仲春时节绵软生翠的杨柳枝，稍不注意便会折做两半。
“那我走啦，祝你顺利。”
燕相和叶修挥了挥手，慢吞吞地弯腰将椅子上的单肩背包拉起来，挂在自己臂弯里，抬脚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她的眉目温和如一潭清凌凌的水，脚步慢吞吞的，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向他走来。
黄少天不自觉顿住了脚步，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
好熟悉的感觉。
总有一种错觉，她像是一个渡劫的仙人，分花拂柳过山渡水而来，风尘仆仆了千百年才走到了他跟前，笑眼弯弯地叫出他的名字，而后说一声好久不见啊。
燕相在他身侧顿住了脚步。
黄少天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像是一湾浅浅湖水，拢着迷离的蜀地风烟。
然而她只是歪头，轻声地、用温润的嗓音和缓地询问他：“您为什么不进去呢？”
“啊？？啊没事没事我冻愣了而已马上就进去……”
黄少天稳住心神连忙摆手，快步走了进去。
燕相提了提臂弯里的手提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软手帕，细心地一点点按掉手心额角的汗意。
她扬起脸看了看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轻轻咳嗽了两声，顺了顺心口，抬脚走了出去。
…………………………
第八赛季新人燕相真的很平平无奇。
擂台战绩胜败六四分，团队赛不声不响按照指挥行事，没有出错的地方，也没有出彩的地方。
万金油选手。
久而久之，仿佛都忘记了她是双职业选手。
她一直在拿神枪手出战，似乎还没什么人见过她的阵鬼。
六十七燕杀。
“准备好了？”
清冽的男声响在她耳边，燕相后知后觉地缩回在键盘上停了许久的手指，放在手心暖了暖。
她抬眼直视队长的万千星辰，反问道：“队长真的要这么决定吗？”
王杰希站在她身后，将表格放在她面前。
他说，是。
“……”
燕相叹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
为了微草兢兢业业至此啊。
“行叭。”
她点了点头，伸手拉开电脑桌下面的抽屉，摸出一支水笔，拨开笔帽，沉吟良久，方在“选择挑战对象”那一栏里面写下三个字。
“队长超用心了，那我也不会划水的。”
“阵鬼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王杰希用他那双万千星辰凝视了一会儿燕相。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小燕，”他这么叫她，“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
就这么失礼一次。
太眼熟了，眼熟得可疑。
燕相动作一顿。
嗯……我们上辈子联手坑过蓝溪阁好多回，算吗。
“没有，队长怎么会这么想？”
她屈指抵在下颌，电竞椅悠悠地转了一圈，正好对着他的正面。
燕相好像是几个队员里唯一不怕他的。
王杰希面不改色地答道：“直觉。”
其实他总觉得燕相的姿势和他姥姥喝茶的姿势很相似。
“……”
燕相扶额，这家伙真的是完全没有改变啊。
“十区君莫笑，你知道他吗。”
王杰希以一种“今天吃什么”的语气对她说：“他身边有一个叫做【蜀虞】的鬼剑士，打法和你很像。”
“是吗。”
燕相眨了眨眼睛，那就是她啊：“好想认识哦。”
王杰希和她大小眼瞪大眼了一会儿，终于转开了视线，这姑娘的眼神跟鳐鱼一样真诚。
“网游适度。”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王爸爸。”
燕相软绵绵地回答他。
…………………………………………
闪亮得不得了的聚光灯打在了那个少女身上，她面色平静得像一碗温吞的白水，脚步也是慢慢的，观众们恍惚是看到了一个迟暮的老人正在拄着拐杖走上来……
“微草的那个小姑娘啊……”
刚刚经历了以下克上的流氓之战和天才高英杰战胜王杰希两战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似乎是有些轻蔑的声音。
没什么看头啊。
大家都在这么说。
黄少天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不就是那天在叶秋那边裹成一团的小姑娘嘛！竟然是微草的冷板凳新人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之前看她比赛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来今天才看出来了呢……
剑圣大大有些懊恼地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变了。”
喻文州的声音轻不可闻，还带了隐隐的一丝叹息意味，却还是被黄少天听见了。
“队长？什么变了？”
喻文州收回目光，温和一笑。
“没什么，很快就知道了。少天，专心看吧。”
黄少天哦了一声，很不爽地抓了抓头发。
什么嘛到底是什么变了啊……
他转头看向那个少女。
她的神色温和淡定，眸光却是寒意泠泠。
宛若一振打磨了数年的剑今日方才出鞘，仿佛只要一转便有虹光开转起合，大雪分扬，寒芒毕露。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黄少天抓耳挠腮，硬是找不到语言来描述。
心里像是有一万头小恐龙四处乱撞，他的心房壁都要被撞破了啊喂——！
宽松的队服外套甚至垂到了她的大腿边，短裙下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细腻的肌肤，小腿线条修长紧实，很是流畅漂亮。
卧槽卧槽这微草队服怎么那么短啊妹子都露腿了王杰希还有没有点良心啊他们微草可做个人吧这绿色真的好难看啊……
黄少天不自觉地开始吐槽微草队服。
“我想要挑战的对象是……”
黄少天一下子魂归原身，正襟危坐，屏息凝神。
燕相仰起脸来面对这成千上万表情各异的观众，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在傅玉阁里面的旧时光。
她微微挑起唇角，细腻地勾勒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声气还有些细软：“我想要……用阵鬼【六十七燕杀】，挑战雷霆战队的肖时钦前辈。”
“为什么会想到挑战肖队长呢?”
主持人微微惊诧，举起话筒问道。
挑战肖时钦的意思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想要更多地了解肖队长的方法，那一定很有用。
她老老实实对王杰希说。
上辈子啊……
中草堂和蓝溪阁战得不可开交，她也和喻文州交手数十次，兴欣公会和霸气雄图自然也是有所交涉。
只有雷霆，一直是傅玉阁二夫人延绣夫人在打交道。
肖时钦。
她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微微抿起唇，嘴角翘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
“我想要和肖队学习……肖队身上很多思维都是值得仔细揣摩吃透的。”
燕相弯起眼眸，却无一丝笑意。
“想要在实战里面体验呀……会更有切身体会。”
她快步迎上这位看上去斯文周正的雷霆队长，认认真真鞠了一躬，和他握手。
没有半点废话，双方入场，刷卡登录，加载地图。
帕克小镇，地形算不上宽敞，很考验选手的细心程度和微操水平。
燕相凝神静气，专注操纵着【六十七燕杀】在狭窄的小街小巷里面迅捷穿行。
女阵鬼身上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那如同一双巨大的鸦翼，将她纤细伶仃的肢体全部笼罩在内。
听声辨位。
她像是一阵轻柔软风，不带一丝声息地扫过半张地图，慢慢向地图中心靠拢。
然而此刻观众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生灵灭和六十七燕杀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窗户板了！
一个小小的电子球冒出了脑袋。
六十七燕杀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拧腰一滚，侧身躲在了街角的铁皮桶堆里面。
燕相操控着六十七燕杀尽量矮身躲避电子眼的扫视，慢慢调整着身位，看样子是已经知道生灵灭就在附近了。
明明在上帝视角看，生灵灭应该是看不见六十七燕杀的才对，可惜的是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躲躲藏藏对前辈不管用呀。”
“那就，请前辈好好指教！”
少女似乎还有余力认真敲下标点符号，下一瞬间，喷发如妖魔长舌的火焰便直接窜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层薄薄的窗户板被机 械 拳瞬间轰炸开，迸裂的碎木板四处横飞，女阵鬼面前的铁皮桶猝不及防被掀开——————
六十七燕杀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弹跳起身，踩着脚下的铁皮桶二段跳跃，月光斩划开如雪寒光，直逼生灵灭眼前。
仅仅是擦掉了一丝血皮而已。
六十七燕杀并不恋战，立刻抽身逃开。
追踪者。
机械师放出了那咯吱作响的科技产物，并着一只放大器加在了她身上。
燕相反应迅速，指尖一拐敲上技能键，顿时漆黑残影自脚下冒出，凝结作团守护身侧。
自走 火 炮 的火力倾泻而出，这边也丝毫不肯示弱，只能听到斗篷猎猎作响的声音————
生灵灭紧随六十七燕杀而出，缠斗游走，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带走六十七燕杀一定的血量，六十七燕杀偶尔反击月光斩或满月斩，却似乎是被压着打了，多数时间是在靠蛇皮走位续命，并没有什么出彩表现。
燕相手速一飙再飙，快得几乎糊出了残影，六十七燕杀踩着魔鬼一般的步伐在街道小巷间游走翻滚，躲避着生灵灭的攻击。
“燕燕怎么蓝见底了？？怎么回事用得那么快？”
柳非看着自家小姐妹和生灵灭相比差了一大截的蓝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肖时钦前辈一向以精准高效率打击和精妙的战术著名，燕燕落败的太惨……会不会不高兴啊……
只剩下一层血皮了……
燕相今天怎么这么窝囊啊……
好歹甩个大招啊……
不是，全明星赛是给她玩玩的吗？怎么这么不上心，就知道四处乱跑……
窃窃私语演变成了毫不掩饰地讨论，还有人嘘声响了起来。
刹那间，光影大盛照的人心里通亮。
讨论声都逐渐安静了下来，之前看不起她的人都噤声了。
鬼连环。
被机械师追杀的阵鬼少女似乎得到了满天鬼神的仁慈与怜悯，他们抬起了怜悯世人的手掌，探下人间，启动了这环环相扣的肃杀之阵。
光影炸裂，如打破的银瓶水浆四溅。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玄幻成分。
是这个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看好的姑娘，一点点设下了这满堂鬼连环，引诱着这战术师进入圈套。
一朝踏入，便是鬼神缠身，万劫不复。
第一个鬼阵触发后，六十七燕杀便直直冲到了生灵灭身边，挥出一记月光斩，而后反手便是一弧满月。
连环鬼阵难点便在于衔接处的斩击和下一个鬼阵的位置种类统筹，需要极其精密的计算。
六十七燕杀做的很好，七连鬼阵，间插三记月光斩一记满月斩，虽然最后还是被生灵灭的磁场线圈拖下去教做人了。
燕相还是落败了，因为蓝在接连的鬼阵冰阵炎阵和最后一个鬼神盛宴的透支下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虽然最后的鬼爪浮空配合着满月斩打得很漂亮，虽然那个在自 走 火 炮 下面蛇皮走位的女阵鬼真的很灵活，虽然最后的鬼神盛宴真的有一种背水一战的悲壮凄凉感觉，但是还是落败了。
32%的血量差，女阵鬼仰面摔在了地面上。
屏幕上弹出“荣耀”的标志，照亮了燕相这一世温和清秀的面容。
她呼出一口气，双手交叉握住自己的手腕揉了揉，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这一次没有嘘声，是真的静默。
全场静默。
微草这个沉寂了半个赛季的小姑娘，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她的操作也许不怎么样，但是这个意识是真的很坑。
哎，至少坑了四大战术师一回嘛。
说不定以后，微草就也要多出一名心脏了。
何况这个操作也不是特别烂嘛，你看这个瓜皮走位，滑得和条泥鳅一样，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少女步伐还是和缓沉静的，清秀面容上也是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有面颊处微微泛红，人还在微微喘气。
“肖时钦前辈真的很厉害！”
她仰起脸来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桃花瓣似的眼眸像是兜了许多细细碎碎的阳光，看上去真的暖洋洋的。
她的笑意啊，就像是仲春时节深深庭院里的一枝梨花，轻薄如盈于眉睫的霜雪，绽放得天真而恣意，让人心底都滋生出慵懒的意味来，偏偏人生得清秀，并无半分媚意。
啊……在这样的笑容下，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黄少天不自觉摸了摸胸口，心里似乎软成了一片。
她看上去真的好阳光好可爱啊……
………………………………………………
夜间的S市并不算冷清，霓虹般的路灯流光溢彩，车水马龙间鸣笛声声，彰显得这个繁华的城市如同一个不夜城。
燕相请了个假出去吃饭，身边跟着霸图副队夫人。
“嗯……你包养他？”
燕相睁大了一双花瓣似的眼眸，似是惊诧。
“对啊。”
殷绯挑眉：“算是报答上一回他包养我一辈子吧。”
燕相噢了一声，看着面前这个霸气的女总裁，点了点头。
“这样看上去，张副队确实更像那个被包养的。”
“铁骨铮铮张新杰，甘愿为爱被包养。”
她评价。
殷绯快被她气笑了：“燕夫人还得闲抱怨我？你那儿怎么回事啊？”
“噢。”
燕相低头吸了一口奶茶，声调慢慢沉下来。
她说，我还是不敢。
“不敢？坑我家新杰那熊胆去哪了？你上辈子甘愿一直看着他这一次难道也一样啊？”
殷绯挑眉看她，语气咄咄逼人。
“……再说吧。”
燕相敛起眉睫，瓮声瓮气道。
“……算了，走吧。”
殷绯站起身来，替她围上围巾，戴好墨镜口罩。
…………………………………………
酒店是被包下来的，每个战队都住在不同的层数。
等电梯的路上遇见了蓝雨和霸图。
燕相默默看着殷绯扑向张新杰，叹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黄少天，迅速收回视线，不自觉地拨着吸管，搅动着奶茶。
黄少天佯装和队友说笑，却频频回头看向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微草的姑娘。
在一群蓝雨队员和霸图队员间，这个微草的姑娘可怜得很，那小小的绿意看起来如此微不足道，她却也只是低头喝着奶茶，一语不发。
“啧啧啧黄少你用心太明显了啊，我说怎么越走越后面去了，原来是要看人家微草的妹子。”
宋晓啧啧了两声，嫌弃道。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要看人家妹子好不好宋晓你思想太猥琐了吧！！！”
黄少天猛地一个踉跄，似乎是为了掩盖被戳穿的心思，嚷嚷的很大声。
前面的队友都一脸窃笑地回头看过来。
黄少天哽住，黄少天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微草的新人妹子，黄少天暗搓搓地希望她不要听见。
燕相察觉，便朝他礼貌地笑了笑，眼眸弯弯如月，讨人喜欢的紧。
黄少天嘭一下就炸了，匆匆忙忙别开脸，抬手想要遮住通红的耳根。
靠靠靠靠靠她笑起来怎么那么可爱啊……可恶王杰希运气怎么那么好挖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妹子……
“不要……”
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相疑惑地转头四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别的前辈看起来也没听到，都是神色如常地在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奇怪。
结果这个时候酒店的经理过来歉意地说电梯坏掉了，得走楼梯。
一行人勤勤恳恳爬楼梯。
燕相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奶茶杯子，有一种熟悉的阴翳感觉逐渐攀升起来，笼罩在了心头。
“不要————！！！呃啊——”
“滚开啊——！！！”
楼梯间强迫做这种事情，真的不怕被发现吗。
燕相眉宇间的笑意逐渐散去，浮起了阴沉的云翳。
大概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韩文清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糟糕！燕————”
殷绯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抓燕相。
她想的是，燕相也曾经是那个被强迫着，绝望地哭泣叫喊的人，会不会忍不住冲上去……
她现在不能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燕相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扒拉开前面的黄少天和宋晓，抬腿跨上三级楼梯，只丢下一句话：“韩队报警！”
楼梯的拐角处，身形肥胖的男子压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远远就能听见衣物破碎的声音。
“燕夫……燕相你冷静！他妈的你不能打架啊！”
殷绯拔腿追上去，吼道。
燕相头也不回，抬腿就是一脚，生猛地直接把那个男人踹翻在地，而后迅速脱下外套盖在少女身上。那个男人反应也快，爬起来似乎还想要找回面子，揪住燕相的头发就照着她的脸上招呼。
殷绯也知道来不及了，燕相由于被毁了一生，对于这种人是真的深恶痛绝，尤其对方还动手……
燕相似乎完全不知道痛，抬手就接下了这一记，然后反手就是一拳，同样也是冲着人家的脸上去。
男人吃痛松开她的头发，燕相面无表情地拧腰起身，也不顾自己穿的是裙子，抬腿一脚再次把人踢倒在地，朝着男人的腹部踩了一脚。
“可恶的臭娘们……管什么闲事……”
那个男人嘴里还是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
“施暴者站在最高的角度来看，永远只会是一种所谓风流快活的事情。”
“你永远不会懂她的感受。”
“一辈子在这里是个节点，经历了这件事以后就直直往下坠落了————除非自己站起来，不然往后都会受到影响。”
她蹲下来，扫了一眼女孩子尚还完好的裤子，温柔地将队服外套盖在伏在她怀里呜呜哭泣的女孩背上，替她遮盖掉因为衣服裂开而裸 露 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遮掩住了，很细心。
“没关系了，啊。”
她的语调温和，方才的锋锐戾气一扫而空，此刻像是一个历经风雨的老人正在安慰受挫折的晚辈，虽然平淡，却字字入心。
少女直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里逐渐聚集起柔软的星点水光，而后抽噎了一声，惊天动地地大哭了起来。
全场安静如鸡。
…………………………………………
“我应该感谢这一千年后的世道，女子受了委屈，就有堂堂法律明镇青天，不必如我一般委身风尘，碌碌终生。”
燕相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吁一口气，眉目间重又蕴藉起了那样柔润的光华。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殷绯念叨了一句，也叹了口气。
“你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对吧？”
“嗯。”
燕相双手环胸，懒得再维持面上的温和笑容，一双花瓣似的的眼眸底尽是凛冽的锋芒。
这才是真正的燕夫人。
…………………………………………………………
黄少天今晚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清晰，就像是一部上品电影，一帧帧在他眼前流连而过。
他在梦里经历了一个姑娘家的人生。
她的一生真的是太跌宕起伏了，也太过悲哀，即使是黄少天这样开朗的人也忍不住想要为她流泪叹息。
这个姑娘身体很不好，天天都要喝很多很多药，他难受得都想呕吐了，这个姑娘的身体却依旧机械地端起碗一口干了药汤。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很喜欢舞剑，竟然和自己同名，也叫做黄少天，每天晚上都会来爬窗看她，给她带吃的，给她讲笑话，许诺要保护她一辈子。
姑娘很喜欢这个竹马，即使病得快要死了也只记得要喝药，喝很多很多药，只为了能好起来和他一起说笑。
她心心念念的竹马跑了，和一个剑客姑娘。
姑娘病得快死了。
她好起来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父亲去世了，她和母亲浆洗衣服赚钱养家。
姑娘被一群少年按在河边糟蹋，一夜未归，阿娘为了寻她一个不慎栽倒在河里，再没醒过来。
许诺保护她的竹马没有出现。
少年们骚扰她，偷她的东西，街坊官府都不敢管。
姑娘想要自尽，被一个妖怪救了下来。
为报答救命之恩，姑娘受妖怪调教数年，终于在长安城里出了名，是难得的女性情报商。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艳杀天下。
他们都心怀崇敬地称呼姑娘为燕夫人。
可惜竹马也在长安城里，燕夫人觉得膈应的慌，便自请回了故乡，照样经营生意。
四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当燕夫人六十多岁的时候，竹马带着妻子荣归故里。
燕夫人贪看竹马容颜，不慎坠楼而亡。
这一回，说好保护她一辈子的少年郎就在眼前，但他的头一个动作是护住妻儿。
惊心动魄的血花飞溅。
黄少天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心口的压抑感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眼前反反复复回放那一帧画面。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如同一只亡燕，急急栽落。
这是什么鬼啊一定是最近听楚云秀她们叨叨电视剧太多了以及这个负心汉居然跟我同名！太坑了太坑了……
他挠了挠头，记起了最后燕夫人坠楼而亡时身后另一个老妇人的呼唤。
她叫的，应该是……
燕相。
